河山行｜滇越鐵路：穿越山川古道，探索中國最古老的鐵路工程壯舉

滇越鐵路是中國現存最古老且仍在運行的一條米軌鐵路，1903年由法國人主導修建，北起昆明，南到邊境小城河口，終點是越南港口城市海防，全長854公里。它與世界大多數國家採用的1.465米軌距不同，其軌距1米，故稱米軌。當年法國人選擇米軌，主要是降低成本考慮。設計師為了預防白蟻和雨水的侵蝕選用鋼枕，縮小軌距就能節省鋼材。當然輕便靈活的米軌火車，更適合地貌複雜的山區。

「雲南十八怪」中有一條「火車沒有汽車快」，說的就是滇越鐵路，昆明至河口465公里，火車行駛兩天，客人要在開遠住一晚。法國人在開遠車站前的洋正街（今彩雲路）修了功能完備的配套建築。街西側排列着法國籍管理人員的二層樓住宿、俱樂部和酒店；街東側分佈着站長室、機車庫、總經理辦公室和法國醫院。開遠站比縣城繁華，縣城買不到的東西這裡都有。1915年雲南都督蔡鍔逃離袁世凱的軟禁，繞道越南乘滇越鐵路火車回滇發動護國起義。袁世凱派人一路追殺，在河口、碧色站均被蔡鍔躲過，他到開遠沒住酒店，藏身於機車庫再次躲過暗殺，回到昆明起兵討伐袁世凱。

木花果大橋是滇越鐵路唯一保持原貌的鋼桁架樑橋，橋體由四格網狀桁架連接，呈幾何造型，俗稱「大花橋」。建橋構件從法國海運到越南海防，經紅河水運到雲南蠻耗碼頭，再用騾馬馱到現場。每個構件不超過100公斤，長度不超過2.5米，否則騾馬馱不動。相隔不遠的玉林山七孔橋是滇越鐵路唯一一座高架多孔石拱橋，它橫跨在一片稻田上。1940年日軍飛機多次轟炸開遠，主要針對小龍潭大橋，日軍認為炸毀「旱地橋」容易恢復，讓它在轟炸中得以倖存。

2003年滇越鐵路因乘客減少無法盈利，客運列車全線停運，保留開遠到河口每天兩對貨運列車。2018年當地政府與昆明鐵路局商議，恢復了開遠至大塔12公里的米軌客運，即有通勤功能，又兼顧觀光旅遊。

發興塞站一名老養護工說，他們12人負責更換十多公里範圍內受損的鐵軌與枕木，露天作業，日曬雨淋，非常辛苦。他回憶道，1997年鐵路機構改革之前，開遠鐵路分局隸屬成都鐵路局，管理着北到昆明，南到河口，西到石屏所有的窄軌鐵路。開遠有個別名叫「鐵半城」，意思是半個城市的人都在鐵路上工作。鐵路系統有自己的學校、醫院和電影院，比地方上的規模還要大，質量還要好。2014年昆明到河口的準軌鐵路貫通，它繞開了開遠，開遠人要跑到蒙自站去坐火車，開遠站一下冷清了。米軌的運輸量不到準軌的一半，效益低，養護工每月5、6,000元。讓他欣慰的是鐵路職工55歲退休，明年他就退休了，退休金7,000元，比上班還高，那是因為鐵路部門屬於央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