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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是日閱讀】見紋如見人!吃青瓜等同冒犯江戶幕府德川家族

在日本的江戶時代,武士是不能吃青瓜的。為甚麼呢?說來話長,可能要從平安時代的貴族公卿坐的牛車說起。

當時貴族們出入以牛車代步,每到祭典或宮廷儀式,大家聚首一堂,牛車便停滿整個停車場,然而各家的牛車也沒甚麼特色可言,又沒有車牌,要認出自己的座駕也殊非易事。於是人們開始在車身的黑漆上畫上泥金花紋作識別。這是日本家紋的濫觴。

家紋曾是上流家族的專利,象徵家族的精神、榮耀、權威。人們把它穿在身上、刻在家裡、畫在食器上,恨不得將它融入衣食住行中,後來武家打仗的刀槍盔甲都有它們的份。被尊為國寶的姬路城,已經先後經歷了 48 代城主進駐,到今天仍可在城中的圓頭瓦上找到至少八家的家紋。

家紋份量重,時人見紋如見人,例如戰國大名織田信長的家紋「五窠環唐花」,被敵方稱為「霸王紋」,兩軍交戰,敵人光是見到織田軍護手和旗幟上的霸王紋,就失魂喪膽;又例如因為幕府將軍德川家康的家紋「三葉葵」,恰似一塊青瓜的橫切面,所以武士吃青瓜等同冒犯德川家。

一個紋樣如此關乎一家的驕傲,人們是怎樣決定它的設計呢?像原是天皇御用的「桐紋」,取中國傳說鳳凰「非梧桐不棲」之意,以祥瑞神鳥彰顯皇室的不凡。武家氏族長宗我部氏取「七之酢漿草」為家紋,原因是祖先秦能俊覲見天皇時,獲賜的酒中,漂浮著一根酢漿草,為了紀念此事,就用它來作為家紋。

直到江戶時代中期,家紋開始平民化,連平民百姓都可以擁有家紋,按粗略統計,日本如今少說有二萬個家紋紀錄,《日本家徽圖典》就有不少記載。及至明治維新時,家紋被當成封建時代的象徵而「失勢」,武士的「青瓜禁忌」就不復存在了。

不過家紋的美學不曾走遠,二戰後又捲土重來,時至今日仍然在文化藝術中擔當重要的角色。法國名牌 Louis Vuitton 的總裁曾透露,品牌的經典花朵圖紋,就是受日本傳統家紋啟發。

雖然今天家紋中的門第象徵不再,部分主要家紋仍有一定威嚴,例如日本皇室專用的「十六八重菊」,又例如豐臣秀吉改姓豐臣後獲天皇御賜的「五七桐紋」,今天變成政府的標誌,首相等高官召開的記者會上,不時可在講台見到它的紋章。

真冬

生於平成,現職文字工作者,認為哈日不如知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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