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畫閱讀｜若凡事講求等價交換，生命的重量及愛的無價又如何計算？

「人不作出犧牲，就不會得到任何收穫。如果想得到一件東西，就一定要付出對等的代價。這一點，就是鍊金術的基本原則—等價交換。」相信大家一聽到這句耳熟能詳的開場白，腦海中便奏起《不死傳說》的音樂。《鋼之鍊金術師》近日在尖沙咀舉行展覽，距離動畫首次在香港播出已隔二十一年，它在不少人心目中仍然是零負評的經典作品。《鋼鍊》中的鍊金術強調「一分耕耘一分收穫」，但長大後重看，發現作者想帶出的意思並非如此。

在故事初期，主角愛德華曾言︰「水35公升、碳20公斤、阿摩尼亞4公升、石灰1.5公斤、磷800克、鹽250克、硝石100克和少量其他原素。這是以一個成人身體計算出來的人體構成成份。順道一提，這些材料只要帶小孩子的零用錢到市場就能完全買到。」他認為製造人類只需要以上材料，因此只要找到與已故母親同等的物質，他和弟弟艾爾一起進行人體鍊成便能讓她復活。最後兩人因違反禁忌而付出沉重的代價，愛德華失去左腳，而艾爾則失去整個身體。

兩兄弟在尋回身體的路上發現，當初鍊成的並非母親，而是個不知名的男人。作者在這裡透露出，鍊金術即使再厲害，也無法把肉體完美地重造，更莫談靈魂。生命是世上唯一無法被取代的，肉體作為靈魂的載體，或許未來科學家有能力利用物質重新塑造，然而靈魂一旦消失，就無法復活。因此，靈魂所展現的情感，如母親對兩兄弟的愛是獨一無二，無法被故事中的鍊金術，或現實中的科技所複製。

另一幕推翻等價交換的畫面，是機械鎧（即機械義肢）維修師雲尼遇到殺害她雙親的斯卡，她拿起槍指著這個仇人，卻遲遲無法動手，斯卡最終逃脫。後來斯卡受傷，他向雲尼說自己殺了她的父母，雲尼絕對有資格懲罰他。但此時雲尼卻為他包紮，因她明白，即使殺死斯卡也無法讓父母重生。生命的價值，或是對別人的感情，並非能以「一命填一命」來計算。

在《鋼鍊》的第二十七卷中，兩兄弟決定推翻等價交換的定律—不再是得到十而償還十，而是得到十之後，償還十一給下一個人。在《漫畫與哲學》一書中，作者葉麗盈是這樣詮釋這套新規則：

「當艾爾得到愛德華十份愛，艾爾會自己再添加一份愛，變成十一份愛，才回報給愛德華。同時，艾爾從愛德華身上學會了給予十一份愛，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，也能給予十一份的愛。而愛德華得到了艾爾的十一份愛，也添加了自己的一份愛，變成十二份愛，並給予其他人。」

張愛玲在《惘然記》中曾説過「愛就是不問值得不值得」。付出了一份心意給別人，不要渴望得到相應份量的回饋，因為愛是無法量化，亦不是必然的。正如在結局中，愛德華向雲尼告白︰「我把我人生的一半給你，所以請把你人生的一半給我吧。」雲尼脫口而出︰「別說一半了，我全部給你也可以。」等價交換的原則是無法應用於愛或生命的，因為兩者的價值都無法計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