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閱讀｜有種集體回憶叫「周星馳」，令你「笑到喊」時亦省思自身

周星馳 (星爺) 去年起活躍於社交平台與大眾交流，近日更招募演員開拍《少林女足》，不少明星留言自薦。即使他在二千年代開始減產，其影響力依然深遠。星爺的電影是八、九十後的共同回憶，小時候只要有人說了一句電影台詞，整個聚會馬上變成接龍大賽。近日熱播的《全民造星 V》中，有參加者亦以他的電影對白融入街舞，表演大獲好評。到底為甚麼當中的台詞能深刻得時隔近三十載，廣大觀眾仍然記得《國產凌凌漆》中金鎗人對凌凌漆說的「就算係一張廁紙、一條底褲都有佢本身嘅用處㗎嘛」？

星爺的電影是無厘頭文化的代表作品，誇張荒謬的劇情逗人發笑。即使是悲劇，情節亦以難以想像的轉折包裝成喜劇。而對白之所以入屋是因為離譜劇情難以於現實進行，台詞則能於日常運用，滲透觀眾的生活。

他的電影對白被形容為「未到最後都唔知係點」，例如《破壞之王》中斷水流大師兄說的「唔好誤會，我唔係針對你」，停頓後接話︰「我係話在座咁多位都係垃圾」。抑或是《九品芝麻官》中，方唐鏡對包龍星說「打我呀笨」，包與師爺立即圍打他並說︰「大家都聽到啦，係佢叫我打㗎」，對白出乎意料且音在弦外。

然而，叫人摸不著頭腦並非對白的唯一賣點。在無厘頭的劇情中偶爾加入「認真mode」台詞，當中滲入的智慧令人「笑到喊」時省思自身。《少林足球》的五師兄遊說在酒吧當清潔工的大師兄參加全國超級盃足球大賽，重操鐵頭功的故業。五師兄勸導他︰「做人如果冇夢想，同條咸魚有咩分别呀？」 此台詞在電影上映後成為無人不曉的金句。香港地揾食艱難，追夢的勇氣被蠶食。五師兄的話擲地有聲的落在觀眾心中，讓人不禁思量夢想對於人生是不是毫無價值。

抑或《回魂夜》的Leon在捉鬼時提醒阿群︰「係因為你信念揸得唔穩，所以俾隻嘢乘虛而入。所以一定要揸緊佢，喐都唔喐得嘅。揸緊個信念，鬼都奈我哋唔何。」仿佛他提醒的並非阿群，而是被現實削掉稜角的大眾。

我最喜歡的對白是獲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提名的《功夫》。排骨見阿星每次打架後傷痕遍體，但失蹤後現身便回復完好。他問阿星怎麼每次受傷都沒有事，阿星表示不記得。排骨對阿星說︰「記憶是痛苦的根源，你能不記得算是福氣了。」平淡對話中突如其來的一句「心靈雞湯」。將苦澀記憶遺忘當然幸福，但把美好的一併拭掉到底是好是壞？我想起當年一起玩接龍大賽的朋友現今已各散東西，偶爾憶起亦會寂寞。或許真的如排骨所言，健忘使人幸福，遺忘就不會感到缺口的存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