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黑|勿濫用語言的藝術!「避免傷害」絕對不是講大話的方便藉口
text/素黑 · photo/iStock · 2025-01-16
有一位客人告訴我,她曾經很天真地以為,好人都不會講大話,也不應該講大話。後來經歷多了,便知道好人和壞人,都是靠講大話平衡自己的。有時自己太誠實會很理虧,扮懵扮蠢,假裝無知,才可以明哲保身,減少跟別人利益衝突,製造少一些煩惱和敵人。她說現在講大話是身不由己。
不知道你是否認同?可能她因為受過很多傷害,被人攻擊過,理虧過,不過也可能是她混淆了「沒有直接講真話」和「講大話」兩者在本質上的差別。
很多時候我們口直心快,說出自己的心底話,容易製造麻煩,被人看穿你的弱點和底牌,或者容易得罪人,令人反感。為了學會世故和識趣,你便開始不再講真話,學懂保留和隱藏,或者故意不表態,甚至講反話,變得虛偽。這算是講大話嗎?抑或你只是虛偽,不算是個大話精?講大話跟虛偽不一樣,牽涉另一種人性弱點,甚至是心理病。
假如我問你,你是一個喜歡講大話的人嗎?你會如何回答呢?你接受講大話嗎?你討厭別人講大話嗎?你敢說,你是一個不講大話的人嗎?這些問題其實都較容易回答。不如我換一個方向再問過。你敢說,你是一個誠實的人嗎?你會勇於認錯嗎?這個問題,聽起來好像跟剛才那個問題相似,但你會發現不容易回答,因為問題的層次好像不一樣,那是直接在檢測你的人格和誠信。
你能夠理解,為何有人會「講大話唔眨眼」呢?或者你身邊有這樣的人,還要是你的伴侶或最親的人呢!有的話,他們應該會令你很難過,跟他們相處會很累和絕望。難過,是因為你沒有能力令他們覺悟和悔改,而你一定程度是受害者,一次又一次地原諒和忍耐他們,日子久了,你便很累很絕望。
講大話成癮的人,一般都很難會認錯或改過,主要是因為他們有兩種形態。第一種,是他們已進入化境,變得麻木無恥,完全不會再有內疚感或羞恥心;第二種,是他們的人格在善與惡之間拉鋸,即使他們有改過的念頭和意願,但愈想走出來,便會愈深陷其中,被自己養成的「心魔」操控,即使痛苦地掙扎,也很難掙脫出來,像染上毒癮一樣,已經失控。這種人善與惡的本性俱在,只是都不夠強大到能夠完全壓倒對方,他們原是軟弱的化身。
講大話成癮有得醫嗎?有的,但需要有一個基本條件:培養羞愧心,才有足夠的動力,堅持調校自己,治癒自己。可惜這種羞愧心,通常很遲才出現,甚至要待死到臨頭,快要或者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和物,羞愧心才姍姍來遲,可是已後悔莫及了。
講大話成癮難醫,也許是因為你不想成長,不想收起幼稚和愛撒賴的童心,不想學習做個合格的人,負起應該負擔、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。假如你是大話精,已自救不了的話,請尋找治療師幫忙。講大話不能助你得到真正需要的東西,反而只會令你失去更多。
不過有時,好像又有一些情況相反的事例。你可能會判斷講某些大話,原是「為了對方好」,甚至是為了保護對方,避免製造傷害或恐慌。譬如你可能會選擇向年紀老邁的雙親,暫時隱瞞親人的意外去逝;或是明明碰到朋友的丈夫有外遇,你害怕已患有精神病的朋友知道後會反應過敏,接受不了而做出衝動的傷害性行為,因而選擇不告訴她;又或者你已失業多時,為怕父母擔憂而假裝天天上班等等。孰對孰錯,難下判斷,要人性地按個別情況來定斷。
原來很多事情和人情,都比想像中複雜,要親歷其中,你才明白世事不是一條界線就能定奪黑白對錯。但你也要知道,「避免傷害」不應該是故意講大話的方便藉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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